《苏菲的世界》读后感——认识“我是谁” 《苏菲的世界》，既可以是西方哲学史，也是科学的发展概述，还是一部神秘类小说……从演说、艺术，到科学和诗；从米雷克斯和雅典，耶路撒冷和亚历山大港，到伦敦和巴黎；从神话传说、希腊自然派哲学家的早期哲学，到苏格拉底、柏拉图的理论升华，从中世纪的黑暗，穿越文艺复兴、启蒙运动的重生，到马克思、达尔文，不断延续到将来的未知。它唤醒了每个人内心深处对生命的赞叹与对人生终极意义的关怀和好奇。
苏菲在信箱中发现了一封只写有“你是谁？”的信件。“你是谁”？这个问题是哲学最基本也是最困难的问题引发苏菲对哲学的兴趣，从此她开始对哲学的探索。同样的问题也刻在古希腊德尔斐神庙上, 成为古希腊神话中的斯芬克斯之谜。2000 年后, 法国思想家蒙田对此深感困惑: “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认识自我。”直到现在, 法国哲学家卡希尔依然声称:“认识自我乃是哲学探究的最高目标。”雅斯贝尔斯甚至断言:“‘人是什么’这一问题永远也不会有确切的答案。”我第一次见到这个问题是在童年，《武林外传》中吕轻侯手无寸铁，仅仅用这个问题杀了姬无命，当时我感到莫名其妙，甚至对这个问题不屑一顾，认为毫无意义。后来初中的课本《庄子》里有一段：“昔者周庄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欤？蝴蝶之梦为周欤？”究竟是我们在做梦，还是梦中的人物梦到了我们？上帝存在与否，灵魂存在与否，我们存在与否，我这样反反复复地问问自己，感觉像苏菲一样渐渐坠入恐惧的深渊——人的心灵是空虚的，生命无所依托。
“身是我所有, 不是我。衣是我所有, 不是我。我是谁? 谁是我?”这是一句佛教偈语, 它被认为是世界上一个最重要且最难回答的问题, 即人的本质是什么。
自苏格拉底提出“人应该认识你自己”, “人的本质”问题就成了“哲学上的最高的东西”，“人的本质是什么”是每个哲学家都必须面对和回答的根本性问题。从柏拉图“人是肉体和灵魂的共存”到亚里士多德“人是天生政治的动物”, 从笛卡儿“人是理性的动物”到卢梭“人是生而自由的”, 从拉美特里“人是机
器”到康德“人是目的”, 从贝克莱“人是被感知”到黑格尔“人是绝对精神的运动”。“人的本质”问题从朴素断言走向思辨神秘, “人的本质”逐渐被“纯粹经院哲学”的思辨谬误所封闭, 始终无法获得科学的解答。
一．人的一般本质：创造性劳动 费尔巴哈是第一个公开对黑格尔唯心主义“人的本质”观点进行批判的哲学家, 提出了人本主义哲学观, 看到了黑格尔把人的本质外在化, 使人和人的本质相对立的问题。费尔巴哈反对外在地探寻“人的本质”, 主张回归“人本身”来追求和回答“人的本质”。他强调:“人所认为的绝对本质, 就是人自己”, “人的绝对本质、上帝, 其实就是他自己的本质”。就是说, 人的本质是人本身, 人的本质不应当由人之外的力量来说明, 而应当由人作为“类存在”这个本身事实来说明。那这个“类存在”的本身事实是什么呢?费尔巴哈自问自答:“究竟什么是人跟动物的本质区别呢?对这个问题最简单、最一般、最通俗的回答是:意识……理性、爱、意志力, 这就是完善性, 这就是最高的力, 这就是作为人的绝对本质, 这就是人的生存的目的。”“只有将自己的类、自己的本质性当作对象的那种生物, 才具有最严格意义上的意识。动物固然将个体当作对象, 因此它有自我感, 但是, 它不能将类当作对象, 因此它没有那种由知识得名的意识……只有将自己的类、自己的本质性当作对象来对待的生物, 才能够把别的事物或实体各按其本质特性作为对象。”可见, 费尔巴哈把人的本质被归结为“类本质”和“类特性”, 人之为人是因为人有自我意识、人有情感和意志、人是“感性力量”。费尔巴哈做到了回到人本身来探讨人的本质, 但他把人的本质归结为类意识, 实质还是颠倒了思维和存在的关系, 掉入了唯心主义, 他只把人看成“感性对象”, 却没有把人理解为“感性活动”。费尔巴哈抛开人的活动来理解人的本质, 所获得的关于“人本身”的认识是不彻底的, 是脱离了人的现实活动及其历史发展的“抽象物”, 费尔巴哈的“类本质”没有掌握人的社会实践活动, 是直观且抽象的。马克思认为“一个种的整体特性、种的类特性就在于生命活动的性质, 而自由的有意识的活动恰恰就是人的类特性”。马克思从生命活动的性质出发, 认为“人的本质应该是自由自觉的劳动的价值悬设, 而现实却是异化劳动”，马克思通过分析现实的人类劳动状况突破了费尔巴哈普遍感性的人的本质观。其次, 关于“劳动是人的本质”的观点是受到了黑格尔的影响, 黑格尔认为绝对精
神是世界的本质, 人是绝对精神在自我外化过程中的一个环节, 在这一环节中人通过劳动生成。但黑格尔肯定的是抽象的精神劳动, 人亦是抽象的“思辨人”, 所以人的本质依然是精神。马克思在这里也是突破黑格尔精神领域的抽象劳动, 是在现实生活中的生产劳动。
就此, 马克思认为人的类本质是创造性劳动, 它由两个方面彰显:人的劳动的自由性和自觉性。首先人的劳动是自由的, “动物只是按照它所属的那个种的尺度和需要来构造, 而人却懂得按照任何一个种的尺度来进行生产, 并且懂得处处都把固有的尺度运用于对象;因此, 人也按照美的规律来构造”。动物的生产出自自我本能, 且动物并不能自由的对待自己的产品, 属于盲目和被动的生产。而人的劳动生产一是具有自主性, 即不受肉体限制按照自我目的进行生产和支配产品;二是人的劳动生产具有选择性, 人可以充分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进行生产活动, 这种生产是人自主选择的结果, 没有从属性。其次, 人的劳动是自觉的, 即人能够意识到自己在进行生产活动, 知道自己为何生产, 要生产什么, 以及怎样生产, 并能对自己的生产劳动进行提前的规划;而动物的生产与自己的生命活动直接同一, 动物对于自己的生产无意识, 亦无目的与计划。因而, 自由自觉的生产劳动使人得以不断创造环境、文化和历史, 同时也创造自身, 人永远处于持续不断的创造世界中。人的创造性活动使人超越自身与本能的有限性, 使人成为人。
二． 人的具体本质: : 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 费尔巴哈否定人的实践性和社会性, 人的本质实际上存在于孤立的单个的人身上, 换句话说孤立的个体身上也能够具备完美的人性, 人的本质只不过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人性=神性, 存在于观念领域, 物有物性, 人有人性。费尔巴哈把人在社会交往中和生产实践活动中所产生的人与人之间美好的情谊、友爱等情感升华为宗教之爱, 抽空人的社会性以及社会关系的现实基础, 他所信仰的不过是处于社会关系中人的情感中的纯粹化和理想化。因此, 他把人类情感固定为独立的抽象存在物(本体)赋予在人的个体身上, 马克思认为他的类本质就是“内在的、无声的”感情意志和爱, 获得普遍性的方式也是一种将
“许多个人自然地”、先验地叠加起来的机械式操作, 靠天然的兄弟情谊实现社会的和谐与人与人的社会关系, 忽视了整个社会矛盾和实践。马克思发现了在费尔巴哈的人的本质概念中存在的混乱是:将人的本质与人的自身演绎相分离, 成为了外在的、实体性的本体。这种理解方式无异于在神学和思辨哲学框架内去理解人。表面上看是将人的思维观念、意识抽象出来, 夸大了人的地位。实际上是在无视人的活动, 贬低人的实践的历史。费尔巴哈认为人的实践活动仅仅只能用来满足人的物质需要和动物式的生命活动本身, 因此他贬低人的实践活动, 认为这是“卑污的犹太人”才从事的活动。费尔巴哈仅是从种、类、属的方面区别人与动物, 显然马克思并不能满足于此, 这样也无法切近人的根本内涵。
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马克思超越费尔巴哈人本观点之处在于, 马克思不满足于“人的根本是人本身”, 不满足于把人的本质归结为“类存在”和“类特征”, 而是进一步追问“什么是人本身”、“人本身在哪里”, 进一步追问“人在何种前提下是类存在”、“人在何种形态上具有类特征”。但是, 马克思并不是沿着费尔巴哈的哲学思路往下追问和解决的。因为按照费尔巴哈的哲学思路追问作为“类存在”的“人本身”究竟是什么, 就会得出“类存在”是“自我意识”、“爱”、“意志”以及“感性对象”的答案, 也就又陷入了唯心主义。要想避免陷入这个哲学悖反, 就必须宣布“人本身”是劳动着的自由个体, 从而“直观地”把作为“感性对象”的人纳入到人与自然、人与精神、人与自身的关系之中, 结果是宣布“人是人的最高本质”, 这个“最高本质”不是别的, 正是“类存在”着的“感性对象”, 他们自己规定着自己。至于他们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 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则不甚明了了。而一旦我们深入其中, 就会发现费尔巴哈所说的“人本身”和“类存在”无非“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的集合, “人本身”“被假定为一种抽象的——孤立的——人的个体”。事实上, 这样的“人本身”并不存在。因而立足这个假定的“人的本质”是不彻底的, 它使得从事着感性活动的人同自然、同历史、同社会、同自身之间的真实关系被完全遮蔽了。
马克思没有沿着费尔巴哈的哲学思路继续追问人的本质, 他变革了满足于“解释世界”的哲学观, 确立了“实践观点”的解释原则, 立足人的“现实的、感性的活动本身”在“现实性”上追问和揭示“人的本质”。正如马克思开篇指明的那样:“从前的一切唯物主义(包括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的主要缺点是:对对象、现实、感性, 只是从客体的或者直观的形式去理解, 而不是把它们当作感性的人的活动, 当作实践去理解, 不是从主体方面去理解……费尔巴哈想要研究跟思想客体确实不同的感性客体, 但是他没有把人的活动本身理解为对象性的活动。”仅仅把人当作自然客体或者感性对象, 不可能理解和把握到人的“感性活动”。在马克思看来, 人作为“类存在”不是因为人有自我意识, 而是因为人的“全部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 人是对象性的存在物, 人总是在一定的对象性社会关系中进行着从事生产生活的实践活动。由此, 马克思提出, 现实性地考察“人的本质”, 就会发现“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在这里, “一切社会关系”包括人同自然的关系、人同历史的关系、人同他人的关系、人同自身的关系、人同政治经济文化等“世俗基础”的关系。
马克思认为, 事物的本质存在于事物的相互关系中, 人的本质同样存在于人与外部世界特别是人与人的互相联系之中。这种联系最根本的是生产劳动过程中的联系, 亦即生产关系。是社会关系尤其是生产关系决定了人的本质。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 他把人放到社会生产和社会生活过程中, 进一步阐述了人的本质观, “他们是什么样的, 这同他们的生产是一致的———既和他们生产什么一致, 又和他们怎样生产一致”。“当人们自己开始生产他们所必需的生活资料的时候, 人本身就开始把自己和动物区别开来”, 而这种生产活动及其他实践创造又是社会性的活动, 在社会活动中人的本质就同时被规定了。
人总是生活在一定的现实社会关系中, 并在一定的社会关系中形成了人的“类”本质。然而, 社会关系又不是静止不变的, 而是发展变化的, 社会关系网既是现实的, 又是历史的, 因而, 人的本质也不是凝固不变的抽象物, 而是具体的、历史的。处于不同历史时期和历史条件下的人具有不同的社会存在形态, 也具有不同的社会本质。人的社会存在形态及其本质是个历史发展过程, 人既继承了以往历史沉积下来的优秀文化, 在创造历史的同时, 也创造了自己的存在和本质。所以, 人的本质又不是一种状态, 而是一个过程, 一个具体、历史、变化、发展的过程。人应该在不断认识客观世界的同时, 不断地改造自己的主观世界。
三． 人的个体本质: : 需要 在对人与动物的区别, 人与人的不同进行考察之后, 马克思又进一步探究了人的本质的内在驱动力, 即人的个体本质。
马克思提出, 人的个体本质即需要。首先, 以层次来看, 人的需要可以分为生存需要, 享受需要与发展需要。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指出:“全部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无疑是有生命的个人的存在。”而维持个人自身存在就是人的第一需要即生存需要, 这是人的自然性, “身内自然是人的先天的、必然存在的需要”, 为此人开始进行第一个历史活动就是生产生活资料, 在生产劳动进步的同时人逐渐产生新的需要, 逐步生成享受需要与发展需要, 为了满足人的各层次需要, 人不断地进行创造性生产劳动。所以人的需要本质是人进行创造性劳动的动力, 同时, 人的生产劳动状况决定并体现着人的需要;其次, 马克思指出“由于他们的需要即他们的本性, 以及他们求得满足的方式, 把他们联系起来(两性关系、交换、分工), 所以他们必然要发生相互关系”。最初的物质生产是由于人们的生存需要, 随着人口的增加与需要的扩大, 加之每个人及每个群体的需要也不相同, 所以分工自然出现, 人与人之间的交换关系、生产关系逐渐结成;而分工促进了生产力的发展, 使得异化劳动和私有财产出现, 同时构成并推动了人类的历史。由此人的需要是人结成各种社会关系, 形成人类历史的动力。进一步推进到个体, 个人的需要有所不同, 他们进行的创造性生产劳动与结成的社会关系和个人历史也不相同。因而需要是人的个体本质规定。每个人基于各自不同的需要, 他们的追求、目的、任务也就不同, 那么人们进行生产活动的形式和方式在一般情况下也不同, 这样就塑造成各种各样的人。由此可见, 需要是人的生命活动的内在动力, 也是人类社会与历史发展的基本动因。
马克思关于人的本质的理论, 既包含了人的“个人”特性, 也包含了人的“群体”特征, 既承认了个人的正当利益, 也突出了人的集体主义精神。《苏菲的世界》探讨“我是谁？”这个问题，并不是想每个人都失去自我，迷失自我，终身困在“我是谁”的问题中。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启发人们用怀疑与思考证
明自己是存在者；黑格尔的辩证法，用动态的包容升华于寻找永恒真理；尼采的“上帝已死”，无情地揭示生命的发生、发展与解释宇宙存在的关系；萨特的“存在先于本质”，肯定了“我存在”比“我是谁”更加重要。而神话的流传、宗教的兴起和艺术的萌芽，也都因我们对生命的探索产生。可以说，正是这种怀疑给了人类探索世界的意义。它引导人们的思维模式，让人们不再只停留于事物的表面，让人们可以透过现象表面来看到事物的本质，学会用哲学的思维来思考问题，从而从一个更深刻的角度、更高的高度来了解事物。
